梨白杳杳

04.晨跑

不到九点半,孟杳就在一中门口候着了。
出于工作习惯,他时间观念极强,昨晚因为一点意外,晚了一点。
校园里的叁栋教学楼灯火通明,安静非常。
孟杳打开ipad,处理邮件,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宝蓝色在夜里挺打眼,不消多时,孟梨白便看到孟杳的车了。
拉了下车门,没拉动,她敲了敲车窗。
还贴着玻璃,往里面看,是不是他。
孟杳收回思绪,打开车锁。
小姑娘一边脱书包,系安全带,一边问着:“哥,你来很久了吗?”
“还好。”孟杳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启动车子。
这是孟梨白头回看到孟杳戴眼镜,金丝细边,不规则圆形的镜片,为他添了几分书卷气。
好帅。
车内一时寂静。
孟梨白试图找话题:“今天早上我迟到了,还被老师罚了。”
“抱歉,下次早点送你。”
“没事。”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就是撒个娇。
孟梨白偏头看他清隽的眉眼,又在脑海中勾勒出他方才的模样,“你近视吗?”
“有点,工作时会戴。”
孟梨白又问:“你每天都会去晨跑吗?”
“天气好的话,会。”
“要不然我也跟你一起?我妈总说我身子太弱了。”
孟杳睨她一眼,语气很轻:“你起得来么?”
想起今早她最晚起,孟梨白应得丝毫不心虚,“试试呗,万一呢?”
“行,记得定六点的闹钟。”
六点?!孟梨白咋舌,她还没那么早起过。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狠狠心,咬牙应下,“好。”
*
为了自己能顺利早起,孟梨白从五点四十定闹钟,定到六点,响了四五个闹钟,她才爬起来。
飞快洗漱完出房门,孟杳已经在楼梯口等了。
他穿黑色长裤,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鞋,脖子上搭条毛巾,手腕戴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
运动系的酷boy。
孟梨白在心里吹了声流氓哨,又在想,他穿黑色西装,戴眼镜的样子,和他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分不清哪个更帅。
孟杳看了眼表,比平常出门晚了十来分钟。
“走吧。”
孟梨白无比后悔做下这个决定。
静水湖边很大,开车绕完所有地方,都得半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孟杳匀速中速跑,孟梨白刚开始还跟得上,到后面渐渐体力不支,变成慢跑,最后走。
他没等她,只是倒过来,说:“你先回去吧。”
说完继续跑。
孟梨白真的想不通,他怎么能保持速度五点多,跑这么久,还不喘气的?
孟梨白累得脑子停转了,肺里像被炉火烘烤过,又干又热,吸口气,嗓子里似乎有铁锈味。
她弓着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孟梨白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孟杳早没看见人影了。
她慢慢走回孟家别墅。
岳菱也起来做瑜伽了,见孟梨白一身汗津津的,脸上一片酡红,惊讶道:“小梨,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跟哥一起跑步。”
恰在这时,孟杳也回来了。
孟梨白原本想继续说什么,收住了,目光有些幽怨地飘向他。
岳菱察觉到,一双美目瞪向他,“是不是你拉小梨去陪你的?哎哟,小梨还要上学,累到就不好了。”
孟杳没理他老妈,上楼洗澡了。
孟梨白没成想岳菱误会,只好解释说:“阿姨,你别怪哥哥,是我想锻炼身体的。”
“哦哦。”岳菱继续做动作,“小梨,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好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淳突然说:“也该锻炼一下了,身子骨太弱了。”
孟梨白小时候经常感冒,又老不好,家里保姆拿不定主意,就打电话给彭洁樱或者孟淳。
打给他们能起什么用?无非是吃药,送医院。
岳菱叹口气:“那也是慢慢来的嘛。”
*
孟梨白今天没迟到,但一走路,腿就直抽抽。
邓曦奇怪:“我记得你没男朋友呀,咋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孟梨白无语,白她一眼,“跑了两公里,就这样了。”
邓曦“嗐”了声,“你平时不运动,怎么突然想起跑步了?”
孟梨白有气无力地趴到桌子上,想起孟杳早上的行为,有点气,又气不起来。
还好没体育课,不然她一个半伤残人士,还真顶不住。
晚上孟杳来接她,看她走路姿势别扭,就说:“看样子,肌肉拉伤了,得疼几天,别跑了吧。”
孟梨白生起过放弃的念头,但才刚开始,就退缩,怎么能行?
于是,她说:“没事,我休息好了,就继续。”
孟杳不置可否。
第二次开始跑,孟梨白稍微好了点,至少腿不会痛几天了,但还是跑不了多远。
她坚持了一个星期,每天多跑几百米,总有一天,能跟孟杳跑完全程的。
后来下雨,她还有点遗憾。但孟杳还是早起,做俯卧撑。
闹钟还没变,孟梨白六点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她突发奇想,想看看孟杳在做什么。
她和孟淳夫妇的房间在二楼,孟杳在叁楼,她蹑手蹑脚上楼,把耳朵贴到房门上。
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
孟梨白把手放在门把上,试了试,没锁。
她做贼似的,推开一条缝,往里看。
孟杳光着上半身,撑着俯卧撑架做俯卧撑,间或传来模糊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皮肤上滚满汗珠,手臂肌肉凸显,线条流畅,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张,时而合。隐约还能看到腹肌。不是健身房里那种夸张的肌肉猛男,恰到好处的结实。
有一种人体美感。
孟梨白看得口干舌燥,脸颊发热,反应跟跑完步一样。
嘭嘭嘭。
孟梨白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她的心跳声,她甚至怀疑,孟杳都能听见。
她忙合上门,初次做贼,没经验,下楼时,因为慌张跑掉了只拖鞋。
卧室里。
孟杳做满数,盘腿坐在地板上,调整呼吸。汗顺着鬓发滴落。
期间,深深地望了眼房门。
餐桌上,孟梨白都不敢抬头看孟杳。一看他,就忍不住回想他赤裸的上身。
太罪恶了。
偏偏他就坐在她对面,她别扭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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