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她卷的就不会挑剔,哪怕是加了新式蓝莓酱或者山楂条的都能够接受,末了说上句谢谢。
但这个“别人”很显然是不包括容磊在内的。
套房里偶尔会招待客人,但不会留人吃饭。
餐具只有两套,林故若的筷子前段白色后段粉红,顶端是个兔子,两边的兔子还不一样,她拿着可爱,容磊拿着就略显滑稽。
“张嘴。”容磊先加了块鸭皮,轻蘸白糖,喂给林故若。
鸭皮油脂丰润,白糖综合了腻,在唇齿间化开,味蕾在瞬间被点燃。
林故若冲他竖起大拇指,“整挺好,继续努力。”
大抵是真的饿了,容磊连着喂了四个烤鸭卷和两个脆饼,林故若才摆摆手,“好了,别喂了,你吃点儿吧,我自己啃。”
硬菜是烤鸭,配菜有炸得香酥可口的椒盐鸭架、芥末鸭掌,以及炖到奶白的豆腐鸭架汤。
鸭子一家整整齐齐都在桌上了,一个都没少,看鸭掌数量,可能还得加个表兄弟之类的。
比起林故若啃鸭架的豪迈,容磊吃得就斯文许多,他不太饿,平时为了防止食困下午工作不清醒,午餐的向来就少。
所以明明是后开始吃的那个,却是先吃完的。
容磊斜靠餐桌上,懒洋洋地看着林故若吃饭。
葱白般的手指捏着块鸭架,指甲是猫眼石渐变,镶了钻,头发丝里都透着股精致的人。
林故若正在和一段鸭勃作斗争,努力的想要啃掉最后一丝肉,食髓才肯弃之。
她其实吃好了,可就是第六感告诉她,多拖一会儿,对自己有好处。
容磊并不催促她吃完,原本就只是站着看她吃,不知为何忽将手移到了衬衫扣子的最顶端。
一颗、两颗,锁骨突兀且精致。
容磊的手极好看,手掌宽大,十指瘦长,骨骼分明。
牵起来可以将林故若的手完全包裹着,又会在某些时候被咬住,沾染了水痕。
林故若眼神有一瞬迷离,很快就泪眼汪汪的回神,放下手里啃了大半的鸭架张嘴吹气。
耽溺于美色,咬到自己舌头可还行。
“呵。”容磊轻嗤,“着急了?”
潜台词呼之欲出,大家都是成年人,听不懂是才见鬼。
虽然容磊是狗比不假,可林故若咬到自己这事,容磊着实无辜。
但没有关系,没理就可以声高嘛。
林故若眉头打褶,拍案而起,嗔怒道,“我急你大爷急。”
容磊解扣子的手没停,继续向下,漫不经心地提示着,“那你继续吃,等你吃饱了再说,我们不急,你吃慢点儿,别再咬自己了。”
“……”刚准备重新拿起鸭架的林故若登时就嚼不下去了。
她伸手把汤勺从碗里剔出去,端着碗直接小口小口的喝汤。
容磊已经全部解好,衬衫半敞不敞,块垒分明的腹肌分割着光影。
林故若看得心猿意马,表面不动声色的抿汤,直到这小碗汤见了底,容磊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鸭架可以干嚼砸味道,没见过碗里没汤硬喝的。
林故若自觉是个体面人,实在干不出这丢人事情。
她异常冷静的放碗,给自己抽了张纸巾擦嘴,再用湿纸巾擦手。
每个手指都擦了一次,容磊依然沉默的斜靠在远处,桃花眼半敛,不咸不淡地注视着她,手里盘着只圆润的陶瓷猪宝宝。
这猪的来历就有点儿曲折离奇,某年他们去希腊旅游,猪作为希腊主要食用肉类,基本上家家菜馆的硬菜都是猪做成的。
这只陶瓷猪是某个卖烤猪肉卷的店家的装饰吉祥物,那家店门口有只特别大的猪,大概半人高,憨态可人,可以攀爬坐上去拍照。
前台收银的地方则放了容磊手里这种小的猪。
林故若年少穿素色太多,长大了尤其叛逆,这种粉红配色让时年十八岁的她挪不开眼。
在她第三次依依不舍的看向门口的那只巨大的陶瓷猪时候,容磊摸着猪脑袋问她,“喜欢这猪吗?”
林故若点头,容磊拉着她转身和老板交涉,老板开始摇头如拨浪鼓,坚持表示猪就是他的信仰,是无价的。
君子不夺人所爱,林故若说那就算了吧。
结果容磊比老板还要坚持,搂着林故若肩膀,底气十足讲,“我家小宝贝儿看上了,我的信仰也很无价,既然都是无价的,那总要有个无价的高低性。”
最后容磊花了足够买下半条街的价格买到了店里所有的猪,并且在老板介绍下,干脆的买断了这猪的包括且不限于形象设计等所有版权。
他边指挥人把猪拉走打包托运送回国内,边叼着烟和林故若讲,“你知道这猪证明了什么吗?”
林故若捧着现在正被容磊盘的小猪,满心欢喜,困惑回,“什么?”
“一件是只要你想要,爷都可以竭尽全力帮你做到,爷从来不对女孩子撒谎。”容磊痞气的笑着讲,“另一件是,谁说信仰是无价的,多半是骗你的,价不够罢了。”
“那我值得多少?”林故若反问。
“你啊……”容磊故意拖长了调子,林故若垫着脚去揉他的脑袋,那时候他还不是寸头,林故若也尚没有听到后来让她心怀芥蒂的言语。
地中海的阳光温软,落在蓝白主色调的房子上,岁月都安静下来。
林故若的手指顺进容磊柔软的黑发里,揉得一团乱。
容磊嗓音清越,“你根本就不在多半里,你就是无价的。”
林故若心跳如雷,勾着他的脖子亲上去,容磊怕烟烫到她,惊得一手举着回吻。
跨越大半个地球弄回来的巨形猪至今摆在林故若家别墅的花园里坐镇宅之物。
别人家镇宅多用关二爷、麒麟、貔貅之流,林家之前是不用的,做殡葬生意的人如果信鬼神,那可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他们坚持信则有,不信则无,全靠一身正气。
这猪能成为镇宅物的唯一原因是,全家都觉得它挺可爱的,顺便夸了林故若眼光不错,能看上容磊这种懂事的孩子。
他们曾经那么要好。
但前尘到底隔海。
林故若终于忍不住先开口,“容磊你有事吗?到底站这儿干嘛呢?”
“吃饱了?”容磊开嗓,声音沉哑。
林故若站起来,手掌绕着微凸的小腹,点点头,“饱了。”
“嗯。”容磊平淡的叙述事实,“可我还饿着呢。”
“那你继续吃。”林故若动手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餐盒朝着容磊的放心推动半寸。
“啧。”容磊轻嗤,轻轻用力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摸了下她的肚子,倾身低声讲,“友情提醒你,我三个月没开荤了若若,别仗着自己亲戚到访作死,总要要付出代价的。”
他仰起头,指了下柜子的方向,“卫生巾、止痛药之类的都在里面。”
林故若歪头看过去,明眸微睐,粲然笑着问,“所以呢?”
容磊看傻子似的看着她,“需要自己去拿。”
“这样啊……”林故若慢吞吞的讲,指尖描摹过容磊五官硬朗的线条,此刻在喉结处轻点。
指腹柔软,或轻或重的捏着容磊的喉结,每个吞咽的动作都在被掌控着。
裙子一直没有被她穿到规整,红梅隐在白雪里,半绽未绽。
林故若垫了脚,仰头贴近。
看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翻滚着某种压抑的情绪,像是困兽在做艰难的斗争。
世上最动人莫过于反差,谁能不爱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快乐。
对于容磊这种张狂桀骜的人来说,隐忍最难见。
林故若彻底被取悦,舒服了。
所以她轻飘飘地给容磊来了句,“可我亲戚迟到了,还没来呢。”
下一秒她被凌空抱起来,浓烈的沉香木气息侵占过来。
林故若乖顺的卧在他怀里面,像个困倦的小猫咪,打着哈欠讲,“我困了。”
“我们不是本来就去睡觉?”容磊勾唇戏谑。
林故若软声讲,“没洗澡呢,飞机上怪脏的。”
容磊拍了下她的肩头,“那去洗。”
林故若用脑袋去蹭容磊的下巴,娇气回,“我懒得动,要抱。”
“懒骨头。”容磊低笑,手掂了下腰,朝着浴室走去。
水雾弥散升腾,浴球打出绵密的泡沫,柔软轻盈,破碎又被新的泡沫填补,修长的手指在作祟。
盥洗台的镜子上蒙了层薄薄的水汽,容磊随意的划抹开来。
镜中映出红梅白雪,微微轻颤后,又有硬挺与之相遇。
水没有被关掉,淅沥作响,镜面是冰凉,激得林故若值得去抱紧容磊宽阔的脊背。
视线在逐渐模糊,林故若瞪大了眼睛,努力去找容磊忽近忽远的面容。
容磊的声音磁性十足,嘶哑却带着引诱,“喊哥哥。”
林故若原本清亮的音色被撞碎在唇齿间,“唔,哥哥。”
这个澡冲洗了太多次,等林故若被放平到柔软的床褥上,裹好小杯子,已然是小一个钟头后的事情了。
“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开完会就来陪你。”容磊弯着腰,俯身她耳侧沉吟解释道。
林故若原定是昨天回国,容磊倒出了昨天的时间,却无法预知今天。
这个下午是年假光明正大请出来的,可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完。
林故若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伸出只藕白的手臂朝门口指,“快滚,不想看到你了。”
狗男人,花样多。
浴室的墙板太滑,她被钳着,只能去找寻唯一一的依托点,结果容磊借故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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