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炖豆腐

教室里静悄悄地，只有笔端落在纸张上沙沙声和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声，数学老师在讲台跟下方的学生一同坐着试卷。
前排学生们抓耳挠腮地做着试卷，后排的学生们瞌睡连天地睡着觉，艾莉脚蹬在课桌下方的隔板上，椅子时不时地前后晃动着，悠闲得很，眸子看了两旁兄弟皆是空白一片的卷子，想着要不自己写点什么吧？免得那老婆娘真去跟林品如说她交白卷。
艾莉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做点选择题吧。
啧啧，这老师是来侮辱人的吗？这么简单的试卷也好意思给他们做？
aabbbcd……
左边的男生睡得迷糊看了一眼艾莉，这家伙转性了？说好的不学习偷偷摸摸地背着他们学习？不要脸！说好的交白卷呢？！
艾莉下意识地撇过头，压低声音道：“要抄吗？”
“正确率多少 ？”
“看命。”
男生思忖了一会儿，直接把试卷给拿过来，唰唰地把选择题给抄完了。
监考老师抬了抬眼镜，没管他们，再怎么抄也是垫底的，两个学渣作弊，倒数第二抄倒数第二，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倒数第二也应该抄他旁边的倒数第三吧。
“艾莉，怎么会做的？”男生看了看第一题，是很简单，他闭着眼都能做对，只是懒得做。
“这个。”艾莉拿出了一颗骰子：“一点是a，两点是b，三点是c，四点是d，五六点再来。”
男生：“……”
早知道就抄他左边的那个了，起码选择还能对个两道，算了算了，懒得改了。
监考老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后排的同学请不要影响前排的答题，不想做就出去站着！”
铃声骤响，卷子全都收了上去。
郑和指尖转着课本，好奇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艾莉，我看好你，干掉讲台前的那个傻x。”
视线看向讲台桌前那个义愤填膺的男生，啧，都是末班的人，好什么傲气的？科科都在及格线徘徊，去了九班还不是垫底吗？
艾莉跟那傻x相比，除了性子乖张暴戾，每星期都要进政教处两三次，经常性地旷课，翻墙上网，劣迹斑斑，但艾莉长得漂亮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求着自己的时候，谁不心软啊？人缘也是好到了极致，男女生都玩得异常得好，这么一个小萝卜丁，放哪儿都忍人怜惜。
“我没兴趣，前排的座位都是唾沫星子，粉笔灰，谁爱坐谁坐。”艾莉打了个哈欠：“对了，你认识陈珂吗？”
“陈珂？高二（一）班的。”郑和想了想：“你找她有事？”
“方便透露一下她长什么样子吗？”
“身高在165左右吧，差不多比你高半个头，挺白也挺瘦的，是你情敌？”
“不是，她是我飞车情缘。”艾莉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她非要见我，但是吧，我跟她说我是男的。”
“所以？”郑和的眼皮跳了跳，心底慎得慌。
“我跟她说，我叫郑和。”
她说完之后，就在郑和拳头要落在脑袋的时候，脚一蹬后退了三十公分，郑和的拳头落空了，艾莉无辜地看着他，弱弱道：“你干嘛这么凶啊，我给你牵了条红线你还不乐意了？”
“红线你个大头鬼啊，老子不接受姐弟恋！而且他吗的陈珂她是我表姐！！！”郑和吼道：“你去给我解释清楚！老子没有翻墙去上网！”
陈珂，名字听得挺温柔的，性子却是火爆的，他在学校能避着陈珂一点是一点。
“那挺巧啊，不过，可能有点晚了。”艾莉缩了缩脑袋指了指后门处倚着墙的个子比她还高，皮肤白得透明，身材纤瘦的女生。
“你他吗的，给老子等着！”郑和瞪着好事者艾莉，理了理自己的鸡窝头，怂兮兮地往教室外走去。
哪知刚走到门口，使了吃奶劲的一脚踹向了他的小腿。
“你要死啊，居然敢跑去网吧玩？要不是我上午在家里休息，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弟弟，现在有胆子去网吧了？还花泽类？我看你除了花心，哪点像花泽类了，你要脸不要？”陈珂薅着郑和的头发，眼中满是烂泥扶不上墙：“叔姨都是高中老师，咋就生了你呢？除了个子，你哪点遗传叔姨了？郑和，你听没听！”
郑和丧着头，想反驳一下：“我不玩飞车你信吗？”
“不玩？那你玩什么？”
“lol，那幼稚的游戏我才不感兴趣呢。”郑和嘴快道，哪知陈珂的脸越来越黑。
“合着你拐弯抹角地说我幼稚是吧？”
“没，啊！嘶，痛痛痛，我的头发，姐，姐，我错了。”郑和头皮拔痛，瞬间哀嚎道：“玩玩玩飞车是我朋友，她乱说的。”
正在看戏的艾莉，没想到这矛头又转向了自己，顺着郑和的手指的指向，陈珂眸子投向了艾莉。
是个小萝莉？这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啊，陈珂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头顶着课本的艾莉。
“她叫什么？”陈珂揪着郑和的头发问道。
“艾莉，艾草的艾，茉莉的莉。”
“艾莉？”
有意思了。
陈珂放开了郑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莉，林品如的妹妹？
她似乎找到新的玩法了，不气气她的死对头，那高三的生活将是多么地无趣啊。
“跟她说，放学我在对面的奶茶店等她，不来我就告诉她姐姐，不仅往游戏里大把大把地充钱，还玩弄他人的感情。”
郑和哦了一声，扯出一丝笑容，像个迎宾小姐：“姐姐您慢走。”
待艾莉安静地听完郑和幽怨的讲述后，吐出了一句：“你姐姐真是比我姐姐还要不要脸。”
“？？？”
“是不是年纪大的都越来越无耻了？”
修罗场，指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在场的人互相之间拥有多重关联或身份认知不对等的场面。
而艾莉正好遇到了，她背着书包走进奶茶店的时候，四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她扫过了。
她姐，林小姐，正悠闲地看着书，见她过来了招招手：“你来迟了，先坐吧。”
艾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另外三双则是陈珂、洪世贤、陆仁义的。
陈珂看了林品如一眼，嗤着笑：“不介绍介绍吗？”
林品如：“你不都认识？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洪世贤，你认识吧，你前前男友。”
话音刚落，正捧着奶茶喝的艾莉呛了一声，还没咳嗽完，只听林品如继续道：“陆仁义，你前男友。”
“噗。”艾莉呛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这么劲爆的吗？
“小朋友，小心点。”陈珂毫不在意林品如说得话，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递给艾莉一张纸巾，只不过没等艾莉接过来，就被林品如推搡了回去。
“不必了，她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林品如冷声道。
陈珂挑了挑眉：“是吗？我也让她不习惯的。”
说着，伸手摸了摸艾莉软软的脑袋，这手感真不错，当一个小挂件挺好的。
“放手。”林品如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被漠视的了两个男生，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说来也尴尬，陆仁义和洪世贤一起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林品如先走了进来，自然地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等艾莉？”
陆仁义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正好，一起吧。”林品如毫不扭捏地说道，顺带着点了一杯奶茶和一袋鸡条，工整地放在桌子上。
洪世贤与陆仁义对视一眼没说话，就在两人沉默期间，陈珂也来了，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三人组，自然地坐在了林品如的旁边。
“既然等得都是同一个人，那就一起吧，人多好聊天，你说是吧，正班长？”
“说的是，副班长。”
就这样毫不知情地艾莉，淡定地走到了奶茶店。
“为什么要放？小朋友也是我飞车情缘，我和她都一起玩了好几月了，论熟度，虽然我不及你，但晚上的大部分时间她可都是和我在一起的。”陈珂无辜道：“小朋友，你想吃点什么？姐姐给你买。”
艾莉瞄了瞄，脸色不太好的林品如，决定不说话，窝在沙发上捧着奶茶一点点地跟只小仓鼠似的喝着，然后一点点地挪向林品如的身上，贴在她身上，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林品如的小拇指摇了摇。
少女虽稚嫩却早已有了显山露水的娇艳，洪世贤直勾勾地盯着艾莉，有短暂的出神，林品如冷眼看向洪世贤，挡住了洪世贤的视线，眸子中是显而易见的淡淡的嘲笑和讽刺生生地将洪世贤按在了原地，瞬间清醒了。
围在艾莉身边的豺狼虎豹也真是太多了，林品如捏紧了艾莉的小拇指，心中满是恼火。
艾莉吃痛地轻蹙起了眉，偷偷地再看了一眼林品如，还在生气。
唔，好难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