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樾耐心和沈知棠解释。
“妈妈生你的时候很辛苦,什么都吃不下,睡觉也睡不好。”
“糖糖一定不想妈妈那么辛苦,对不对?”
沈知棠弱弱:“对。”
钟樾:“那以后别在妈妈面前说这中话,好不好?”
沈知棠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方道:“好,那爸爸可以答应糖糖一件事吗?”
钟樾警觉:“什么事?”
“带糖糖去看漂亮哥哥。”
小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讨价还价,钟樾被逗笑。
报复似的在沈知棠头顶上用力揉了一揉:“行,小烦人精。”
……
父女俩的谈话沈明烟不知情,只当钟樾在给沈知棠讲睡前故事,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
直到周末钟樾想带沈知棠过去福利院,沈明烟才好奇。
“真要带她过去?”
钟樾面不改色:“小孩嘛,多个朋友也好,而且那小孩也是个好孩子。”
他和沈明烟都在周行朗口中听说了程也的事,知道对方曾护了沈知棠一次。
“那……多买点吃的送过去,这个年龄的小男孩都喜欢什么?”
对方是个小男孩,买礼物这事自然落到了钟樾头上。
钟樾带了沈知棠去了商场一趟,父女俩乱七八糟买了一通,直到将后车厢装满才满足。
小孩的世界简单,自己喜欢什么,便想着别人也喜欢。
所以后车厢装的都是沈知棠自己爱吃的零食。
本来小家伙还想着买个大熊过去,被钟樾拦下才罢休。
“糖糖,哥哥就一张床,你买了熊之后,他就没处睡了。”
沈知棠不知道福利院是集体宿舍,听了父亲解释后才恍然:“那糖糖给哥哥买吃的,吃完就不占地方了!”
“这个倒还行。”
不过去的时间不巧,刚好是下雨天,沈知棠不仅去不了后院摘枇杷,还被钟樾稳稳当当牵在手心。
就怕女儿又像上回一样受欺负。
不过这回过来,沈知棠却连程也的面都没见上。
问了院长也只是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程也有点发烧,所以让老师带去医院了。”
小孩听不懂大人话中的深意,只当程也真的生病。沈知棠一个劲缠着院长问东问西。
“生病了?是不是感冒啦?”
“还是哥哥没有好好吃饭,妈妈说,小孩不好好吃饭,就会生病。”
“伯伯,哥哥平时都吃什么呀,他是不是挑食?”
要不是沈知棠是个小孩子,院长还以为她是过来监督工作的,恨不得将程也的衣食住行问了个遍。
上回周行朗那般说,院长自然不敢对程也掉以轻心,就怕那天周行朗忽然想起来,又过来看一趟。
没成想周行朗没过来,倒是迎来了沈知棠这一位小祖宗。
还好巧不巧碰上程也“生病”。
院长被问得心虚,冷汗一个劲往下滴。
钟樾看出异样,眉间一挑,直接将沈知棠抱在怀里。
“那我们下次再过来,东西麻烦你带给程也。”
“好好好。”
院长长松口气,恨不得亲自将钟樾送上车。
只有沈知棠一脸的不悦:“爸爸,我还没见到哥哥呢。”
“下周末,我们还来吗?”
钟樾俯身将沈知棠放在儿童座椅上,侧目瞥了一眼身后战战兢兢的院长,声音平淡。
“再说吧。”他故意提高了声音,“爸爸最近工作忙,应该没什么时间。”
身后清晰传来松气的声音。
钟樾弯了弯唇,谢绝院长的相送后,直到车子出了福利院,他才抬头,朝前头的司机道了一声。
“最近有什么医院吗?”
“有一个,不过不大,钟先生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你在那里停车就行。”
要真是普通的生病,院长哪至于那般含糊其词。
钟樾轻嗤。
医院距离福利院不远,就在前边街口处。
沈知棠被钟樾抱下车时,还一脸呆呆的。
“爸爸,这是医院吗?”
“嗯。”钟樾抱紧女儿,“糖糖不是要见哥哥吗,爸爸带你过去。”
医院不大,钟樾只辗转了几个诊室,就见到了沈知棠口中的漂亮哥哥。
程也那一张脸实在太过精致,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何况手上还有一只跃跃欲试,急于挣脱的小崽子。
“哥……”
“别说话。”
诊室门口,程也额头还贴着厚厚的纱布,胳膊手背也有不同程度的瘀伤。
被孤立被欺负对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程也都习惯了。
要放平时也只是院里的老师随便包扎下伤口就完事,哪会这么麻烦,还折腾上医院。
“程也,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钟先生今天过去看你了,还带了东西。下回见面,你记得和人家道谢。”
“要不是钟先生还年轻,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你被他收养也不可能。”
“要真被钟先生领回家,你这辈子就飞黄腾达了。钟先生的养子,谁敢得罪?”
那老师自说自话,全然没留意到走廊那头还有两个人影。
“对了,差点忘记提醒你。院长刚告诉我,他和钟先生说你发烧,所以才上医院来,你可别说漏嘴。”
“还有,在福利院打架这中事,也别说出去,不然别人还以为……”
“还以为我们福利院管理那么差,小孩天天都……钟先生?”
那老师之前接待过钟樾,自然认得人。
冷不丁瞧见三步开外的人,差点愣在原地。
程也原先还低着头,听见这话,难得抬了抬眼。
人还未有动作,迎面就先奔来一个胖乎乎的人影。
“哥哥,你受伤了吗?”
上回的打架已经在沈知棠认知之外,蓦地看见程也胳膊上的伤痕,立马红了眼。
“是不是很疼啊?”
她小心翼翼蹲下,对着程也手臂轻呼。
“糖糖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沈知棠从小就是个娇气包,一点小伤都能被她嚎得撕心裂肺。
猛地看见程也一手的伤痕累累,不吓到才奇怪。
女孩细软呼吸落在自己手臂,程也皱眉,不习惯抱住自己胳膊。
“糖糖,你别扯到哥哥的伤口。”
钟樾瞧见,温声叮嘱了女儿一句。
随同老师早就吓坏,不知道该先偷偷给院长打电话,还是自个将谎圆回去。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程也一头小卷发本来就招人注意,更何况那天打架的男孩被关了禁闭,程也却没有。
明面上老师还能护着,私下的霸凌老师却管不了。
钟樾皱紧眉,校园暴力他听过,所以沈知棠刚上幼儿园,钟樾就给女儿好好上了一课。
衣服挡住的地方不能给别人看,有谁欺负自己要第一个告诉父母,绝对不能忍着不说。
幼儿园有监控,家长随时都能看见孩子的情况。
所以这还是钟樾第一次遇上这中问题。
老师斟酌着言语,打着哈哈想要应付过去:“男孩子皮,打架也是常有的事,过了这个年龄就好了。”
钟樾冷笑:“那换你被打试试?”
还不是因为没父母,所以被打也找不到人告状。
然而钟樾毕竟不是程也的监护人,不可能时时都盯着。
不远处,沈知棠还半蹲在一边,一张脸快皱成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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