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靖祺抬头,凌厉的视线直直射向太医。
太医冷汗叠叠,但他说的却是实话。
楚靖祺深吸口气,良久,才说:”所有人都下去。”
魏公公在身后不停地往床上瞧,也只看到孟欣然的半张脸,长得是好看,可就是被吓傻了,呆愣愣的,也没有反应。此时听到楚靖祺的话,收回视线,和福源、太医等人一同告退,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向皇上回话,普通人家的姑娘,皇上怕是不会同意,如今又多了一项痴傻,恐怕绝对不会同意了。
卧云居里静悄悄的,楚靖祺握着孟欣然的手在她耳边呢喃:”你到底怎样才会醒过来?”
床上的孟欣然没有出声,半睁着眼睛,看着就像是在出神。
楚靖祺痛苦地埋首在她的掌心里,随后才抬起头,眼眶红着笑了笑,笑的苦涩:”小茹,别睡了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
顿了顿,楚靖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陷在这样的痛苦中。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不想说没关系,我可以当做不知情,只要你开心。”
楚靖祺的语气越来越低下去,终于,所有在心里的话全部化作痛楚,他埋在孟欣然的手掌里,湿意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往下。
孟欣然半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楚靖祺已经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孟欣然,她一直陷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脑袋里满是嗡嗡声,耳边楚靖祺的话听到她的耳朵里又是一阵的嗡鸣。她想仔细去听,结果却发现那是两个人的声音——赵老三和徐来。
他们两个人轮番在她耳边折磨,让她将近崩溃,她不是不想醒,只是无能为力。她想逃开,却像被人牢牢抓住,不能挪动半分。
手掌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湿湿的,孟欣然恍惚觉得那是谁的眼泪,心里微微惊了一下,又恢复成一片平静。
沈自知听闻孟欣然被找到,后又生病的消息,急忙赶到楚王府。人毕竟是在他的手里丢的,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但是沈自知依旧内疚,亲自登门,向楚靖祺告罪。
沈自知等在门口,见到福源从卧云居出来,连忙问道:”如何?”
福源摇摇头,叹了口气:”孟姑娘不醒,王爷也是不吃不喝,一直陪着。”
沈自知皱起眉:”如此下去,王爷的身体恐怕要先垮下了。”
”谁说不是呢?”福源忧心忡忡,却又劝不动楚靖祺,”沈大人,王爷现在是顾不上您了,您还是等几天再来吧。”
沈自知点点头,随后又道:”王爷将人托付于我,我却没能看好,真是有愧于王爷。”
福源安慰:”这也不怪大人您,那贼人在绑架孟姑娘之前一直在跟踪她,只是行迹隐藏的好,没被人发现。就算不是在大人手里,恐怕……唉。”
沈自知愧疚难当,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只能请福源多加留意,等孟欣然醒过来了他再来。福源应了。
屋内楚靖祺仍然坐在孟欣然的身边,他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鹿,将它放在孟欣然的手中,轻柔道:”你还记得这只小鹿吗?当年怀玉摔了你母亲留给你的玉镯,你伤心了好几天,我为了逗你开心,亲自给你雕了这个小鹿木雕。虽然你嘴上一直嫌弃着丑,但是一直待在身上,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楚靖祺将小鹿系在她的腰间,道:”现在我把它重新还给你,你高不高兴?”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楚靖祺面色微僵,又重新笑了笑:”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整日整夜的陪伴,楚靖祺最终熬不住,累得昏睡在孟欣然的床边,一双手却紧紧握着她的,未曾放开。
夜半,月上中天,床上一直无声无息的人睫毛抖了抖,眼珠子转动,一双眼睛终于动了动。
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力道大的她动不了。孟欣然偏头一看,却见楚靖祺趴在她身边睡得深沉。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她惊讶的发现,曾经的那只木雕小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熟悉的木雕小鹿, 几乎是瞬间就勾起了孟欣然上一世的回忆。
她与楚怀玉向来不对付。楚怀玉打从沈茹进宫的那天就释放出了强烈的敌意,这敌意甚至来的毫无缘由,一直让沈茹莫名, 不知她是在哪里招惹了楚怀玉。不过后来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自己是否有得罪过楚怀玉, 年纪相仿的两人矛盾越积越多, 以至于到最后沈茹都忘记她与楚怀玉敌对的原因了。
虽然记忆中有许多关于沈茹和楚怀玉的争吵画面, 但是那些孟欣然已经记不清了,然而唯有一件事, 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孟欣然的生母林绮安去的早,留给沈茹的物件中有一只翡翠玉镯。沈茹在沈自知对林绮安的思念中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美丽又温婉的女子,她虽然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林绮安,可在父亲的细细描述和一幅幅放在书房的画作中,她对自己的母亲有着深深的感情, 尤其是那只翡翠玉镯,沈茹把所有对母亲的爱意全部倾注在玉镯中, 小心翼翼又宝贝的随身带着,连睡觉也要放在看的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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