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空地边上,刚才十九站的地方的后面的一棵还算是粗的柳树上,一个大胡子呲牙咧嘴的把刀子从自己的肩膀上拔了下来。
他不是躲不开,而是这小子的准头真够差劲的!那刀子先是打在旁边的树枝上,然后才反射到他的身上的!本来以为没射着自己,谁能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啊!
“算了,一把破匕首也不值钱……”行文见十九莫名其妙的偷偷对着自己使眼色,只好慢悠悠说着,也跟着坐下来,而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十九还未出招,那人的刀尖已经对准了行文的咽喉处。
一招制敌。
行文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处便有了刺痛的感觉,十九吐掉几粒西瓜子,拿袖子擦擦嘴,反正出手已经晚了,也不必再去做无用功。
大胡子手下一用力就要收割了行文的小命,一把匕首凌空袭来直取他的手腕处,刚刚对匕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大胡子立刻反手移开刀尖,挑飞了匕首。
“你是何人?”没想到能遇到高手的大胡子有些郁闷,如意门不是说刺杀的目标一个是病佬一个是不会武功的女人么?怎么好像事实跟情报里的不一样?
“嘿,老子是你爷爷!”十九一把将行文拎到身后,刚才被人小瞧了不说,还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当他是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哪里来的宵小,敢在你爷爷面前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大胡子一愣,没想到还有后生这么嚣张,看来是有些来头的,自己应多加小心才是。
行文趁着两人对峙的功夫,怀里揣着几把匕首悄悄爬上了刚才大胡子藏身的柳树上。
“俺今天就是来取那个女人的性命的,跟你无关,少管闲事!”
行文纳闷,谁是女人?这里哪有女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之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女装,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来刺杀自己的!
“呵!我就是要管,今天要是能让你碰到他一根汗毛,老子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倒过来?行文掰着指头,那不就是九十?的确和十九差很多啊……
“你……”谁成想大胡子立刻憋得脸通红,“你是她的奸夫?”
十九皱眉:“什么奸夫?识相的立刻给老子滚!”
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对方如此叫嚣,大胡子怒了,挥舞着大刀疾步冲过去,十九侧身躲过这虎虎生风的一击,他现在是赤手空拳,却不见有一分惧色,化手为掌也毫不含糊的和大胡子对打起来。
行文本来还想帮师傅一把的,谁知两人过招的速度太快,他根本看不清到底谁是谁好不好!想出手,却又怕误伤了自己的师傅。
算了,看戏吧,忘了说,他除了小气之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爱看戏。
很快,两道身影飘忽分开,行文立刻紧张的看向自家师傅,却见十九稳稳立着,如同峭壁上的青松般带着一股子凌冽的气势,只有在手臂处有一道不知深浅的刀痕,鲜红的血缓缓溢出,十九却丝毫不为所动,仿若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似的。
再看看大胡子,外表看来是毫发无伤,只有肩膀处有一处已经干涸的血迹,可很快,大胡子就支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胜负立分。
大胡子拱手道:“在下甘拜下风,后会无期!”话音刚落,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十九见人不见了,方才大呼小叫起来:“疼死老子了!”握着手臂不停跳脚。
行文嘴角抽搐,拒绝承认刚才被十九震慑住了的人是他。
【039】 情债身还
“吃饭了。”小湖端着午饭进门,眉眼带笑:“今儿我白天,你吃完了就睡一下,晚上还要劳烦你了。”
“嗯,你也吃。”公子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最近有些嗜睡不晓得为啥,小湖看他一副慵懒模样,眼里的笑意有些凝固。
他这副姿态,真的像极了那个人……
两人一齐到桌子旁坐好,喝水吃饭,席间没有人说话,公子枫有些庆幸还好有行文的易容,不然他真的没脸再见小湖,更别提和他一起吃饭了。
人就是犯贱心理,公子枫也不例外,现在最满足的事情就是和小湖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也好,以前却看他都懒得去看,偶尔去一次也觉得无聊至极,巴不得快些离开才好。
莫家里的贴身小厮的衣物绸缎虽说不上上好,但也绝不是粗布,小湖和他都是一身灰色的衣衫,但这衣衫,穿在小湖身上,把他纯净的气质渲染的淋漓尽致,线条流畅的身段包裹在其中,有着一份出尘的利落感。
而穿在他身上,则更多的是英挺和潇洒。
“小湖,你今年多少岁了啊?”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其实心里早已有答案。
“嗯……再过几个月便是生日了,十七了。”小湖可爱笑着回答道,这几天他们经常交流,这问题也说不上突兀。
“十七?那……你是从几岁开始服侍现在这个主子的呢?”小湖离开后的生活,他一无所知。
“大概是十三四岁吧,记不清了。”小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时候也正好是在收下人,我不是一开始就是贴身小厮的哦,先是从柴房的下人开始做起,每天劈柴烧火,然后到普通小厮,最后少爷赏识我的老实,便收为贴身小厮了。”
那些日子很累很苦,他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仿佛在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些年过去了,被伤透的心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只是那块石头,却一直压着,没有离开过。
这些,他谁也不曾说过。
“哦……”公子枫戳戳碗里的饭,忽然没了胃口,听起来的确是很平常没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小湖受苦了,他过的不好,很不好!
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咬着白花花的馒头,有些冲动的想开口说自己就是公子枫,想说对不起,自己误会你了,想说无论你现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能原谅我……
只要你能原谅我。
“你怎么了?”小湖惊讶的开口,“你哭了?”
“哦……没没,只是沙子进眼睛了,没事。”慌忙将眼泪拭去,暗骂自己没出息,大男人哭什么哭!
“噗……这个借口烂透了!你到底……”小湖调侃道,却在公子枫放下手的时候变了脸色,他倒退一步,踉跄跌坐在地!
“你怎么了?”公子枫想过去扶他,小湖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倒退着喊道:“你别过来!你到底是谁!”
公子枫奇怪的看着他。
“我是……”
“别骗我了!你的脸……”小湖别过脸去,根本不想看他,公子枫顿了下,知道刚才擦眼泪的时候,可能易容的药也被擦掉一些。
他感叹一声,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他不顾小湖的反抗把他扶起来坐好,转身关上门,他们有半个时辰的吃饭和休息时间,足够他说完想说的话了,门口有放木盆的架子,他拿了布巾蘸水擦干净脸,小湖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湖,你还记得我吧,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我误会你了,你要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任你处置!”
嬉笑怒骂不在话下的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人低头,小湖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良久才咬牙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可我还欠你!我不想欠你什么,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总之,你必须要原谅我!”呵,就算是道歉,也是强势的男人。
小湖心乱如麻,他怎么知道这个男人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原谅?哈,真真可笑,如果一句原谅就可以解决一切的话,那他这些年又算什么!
“好……”到底也是男孩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骨气,小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要你,服侍我一辈子!你做得到么?”
公子枫笑了,笑得比那偷了腥的猫儿还要灿烂,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发花,笑吟吟道:“没问题!”
【040】 魔高一尺[上]
仔细给十九包扎好伤口,其实伤口不是很深,就是十九叫的跟杀猪似的有点那啥。
“乖徒儿,师傅对你的救命之恩看在咱俩是师徒的份上就不用报答为师了,记得明天早上的早饭留给为师就好了,为师先走一步。”摸摸行文的头,十九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跳窗不见了。
行文默默的对他比中指,却忘了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
莫渊寻好像得了强迫症,这是行文和他相处那么久以来得出的一个结论——原因就是莫渊寻每天忙完之后进卧室之前一定要去洗澡,难道是怕装病人久了会真的有病魔缠身,所以一定要洗掉?
果然,人刚踏进门,一阵阵的皂角清香就先钻进鼻子里了,天越来越热,行文在卧室里一到了晚上就喜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褂,衣带也不会系好,露出大片的脖颈和胸膛,好不凉快!
反正晚上不会有人来也不出门了,怕什么。
莫渊寻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就施施然的关上门,门被反插上的声音小的可怜,行文暂时忘了早晨是怎么用摔门声回答他的问题的,所以放松了警戒。
有人说,偷腥时的男人的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那么,在哄骗自己喜欢的人上床之前,男人的智商可以在爱因斯坦之上。
很显然,莫渊寻目前就是处于这个状态,说实话,自第一次得手以来,行文防他跟防狼似的,连小豆腐都吃不到,对他来说,要不就别开荤,要不开荤了就别断粮,开荤之后再断粮,真不是一件厚道的事儿。
“今儿早上去哪儿了?”莫渊寻用小勺搅搅放在桌子上留给他的绿豆汤,开口问道,行文拿着蒲扇摇来摇去的手一顿,支支吾吾起来:“就……就肚子不舒服,蹲坑去了!”
“蹲坑还要背着你的小包袱?”
“我最近不是学了门手艺嘛,得抓紧时间练习才行!”
“那也不用慌慌张张的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吧。”行啊这小子,才几天没教训就学会撒谎了,他这个夫君实在是有失职之处。
振夫纲!刻不容缓!
“我那不是吓了一跳嘛~”行文还在继续找借口,没想到古人说的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谎言才填补是真的!古人诚不欺他……可他宁愿古人欺他!
“谁吓了一跳不跑啊,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哪!您老忽然出声,我不立刻屁滚尿流了?!”努力装出一副‘我骗你干嘛’的样子,莫渊寻迷人一笑,每当他要办什么坏事儿的时候都爱这么笑,所以行文的鸡皮疙瘩立马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跑出来了。
“得得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俊杰立刻举起手来作投降状,“我早上的确是出门办点事儿了,但这是我的自由吧!”
言外之意是,你管得着么你?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解释这么一大通干嘛?做贼心虚啊?”莫渊寻好笑的品了一口绿豆汤,啧啧,味道不错。
蒲扇又开始呼啦呼啦的响起来,行文松了口气,“我哪儿是贼了,吃你的吧。”
“但我也没说就此放过你。”话锋一转,莫渊寻防冷了语气。
啥?
“你擅自勾结我的暗卫做偷偷摸摸的勾当就罢了,还瞒着我这个主子,白天这屋里来过不少人吧,不,不止这屋子,恐怕后院那一块地也是你的根据地,每天往家里招来些不三不四的人,有问过我这个主人的意愿么?”
噼里啪啦把最近收集到的所有情报一股脑的倒出来,他可是不满很久了!这行文的耳朵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没听下人们传二少奶奶红杏出墙传了好久么!奸夫还不止一个!
【041】 道高一丈[下](贺父亲节)
行文瞪大眼睛:“我靠!你都知道!!!”
“……”莫渊寻懒得跟他解释什么,行文蹦起来,绕着他打转,“行啊莫渊寻,你干脆开个私家侦探馆好了,绝对比你现在当个什么帐房赚钱!有空监视我,没空去查幕后黑手哦!”
“谁说我没查了?那你呢,费那么大的事把公子枫安插进去,又查到了什么?”莫渊寻第一次感到行文是个不可小觑的人,他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妻来看,殊没想到,行文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行动。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自豪?骄傲?说不上来,不过看着他倒腾,倒是一件趣事。
“哼!”行文得意洋洋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但绝对比你的速度快!等到拿到证据,就可以直接揪出莫渊迟,让他百口莫辩!”
“这么有自信?”莫渊寻看着他得瑟的小样儿,心尖儿发痒。
“呵,到时候就见分晓了,喂,好你个莫渊寻,你是在小看我!”自得其乐半天才回过味来,行文直觉要扑上去教训某人,谁想莫渊寻等的就是他这招,直接把人抱个满怀,行文一惊,却已经守势不及,正和某人意。
“放开我!大色狼!”行文使劲挣扎,莫渊寻牢牢抓住他不老实的双腕,把人按在床上,邪笑道:“既然你都叫我色狼了,我怎么能叫你失望呢?”说罢直接扒衣服,霸王硬上弓。
“救命啊——!!!”惨叫声划破莫府,不愧是十九的徒弟,叫起来就是有杀猪的范儿。
其实公子枫已经掉进一半子的蜜罐里了,为什么是一半呢?因为还有一半是要找尽机会去搜证据,不过这件事是背着小湖干的,他不想让小湖搀和进来,等任务完成,他就带小湖走!然后对他好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
而另一半,就是每天给小湖倒洗脚水,洗澡的时候给他擦背,吃饭的时候给他倒茶,睡着的时候给他驱蚊子,起床的时候给他更衣……
就算是小湖一直冷着张可爱的圆脸,公子枫一直任劳任怨,小湖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每天伺候两个人还总是乐滋滋的模样,天!要是放在从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公子枫会为他做这些!
果然人都是会变得么?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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