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内室走到空荡荡的外室,靠住门边,屏息细听,正此时,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直奔此处而来,不知是敌是友。
感到那人要推门而入,燕殊轻轻皱眉,捂住受伤的手,轻轻往后退了半步,隐进黑暗中。
门外的那人刚刚推开门走进,燕殊突然发难,用未受伤的手,猛地掐住那人的喉咙,狠狠地将他抵在墙上,半边身子压住他,迫使人无法动弹。
那人先是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喊道:“燕大人!我是沈朝之子,沈琼林,奉我爹之命,来带你离开此处的!我有秦大人的信物,在腰间。”
燕殊谨慎地看着他,费劲地用受伤的手,从沈琼林腰侧拿出一块散发着奇特异香的木牌。
这确实是秦决明的信物,燕殊连忙松开沈琼林:“抱歉。”
“燕大人,我们离开这!”沈琼林说着就要带燕殊离开。
“等等,请问,李长天现在身在何处!?”燕殊急忙慌乱地问。
“李长天是何人?”沈琼林困惑,“我爹只嘱我带你一人离开。”
不安渐渐占据燕殊的胸膛,他说:“我想见见沈王爷。”
沈琼林说:“燕大人,我现在也不知我爹在何处,他嘱我带你离开后,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燕大人,如今北狄三千精英士兵已在天阙山庄集结,马上就要往白帝城去了,白帝城的无辜百姓命悬一线,我们得赶紧给秦大人报信啊!”
“什么!?”燕殊愕然,他万万没想到现在已是十万火急之际,燕殊痛苦地闭了闭眼,狠狠咬了牙,不过须臾,已经历了一番将心脏生生撕裂的疼,他猛地睁眼,眸里全是决绝:“我们走!”
如今天阙山庄的北狄人都在对面山腰青石台上集结,这里的守卫寥寥无几,就算碰见侍卫也是沈朝的人,沈琼林带着燕殊走小道,一路无阻,还算顺利地赶到了山下。
月朗星疏,山脚,一辆马车正在等待。
沈琼林掀开马车帘子,扶燕殊上马车。
“啊!燕殊!!!”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
燕殊这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沈玉树看着燕殊,倒吸一口气,指着他受伤的手,说:“我的天,你怎么伤成这副模样,谁拿刀割你了吗我擦,这是怎么回事啊?”
燕殊:“说来话长。”
沈玉树又问:“长天呢?!他在哪?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燕殊眸子一黯,他声音发颤:“我不知他在哪,我把他弄丢了……”
“啊?弄丢?”沈玉树瞧燕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由地责怪一句自己多嘴。
他虽然天真,但也明白如今有什么不对劲,不然沈琼林也不可能深更半夜突然喊他起床,又急忙慌张地把他往山下带。
沈玉树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燕殊你别担心,李长天他吉人自有天相,无论遇到什么,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这番话还真的安抚到了燕殊,他轻轻点了点头。
沈琼林极快地套好马车缰绳,问燕殊:“燕大人,出了白帝城,您能认到寻秦大人的路吗?”
燕殊点点头,笃定地说:“能。”
“好。”沈琼林字字恳切,语气央求地说,“燕大人,我弟弟就拜托您了,请您务必将他平安送到秦大人那!”
燕殊一愣:“你不与我们一起走吗?”
沈琼林摇摇头:“我不能与你们一起离开,我还有事要做。”
沈玉树听见,嚷嚷起来:“哥,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你还有什么事做啊?”
沈琼林伸手,按了沈玉树脑袋一下:“燕大人如今受着伤,你与他同行,要记得照看一下燕大人,知道吗?”
沈玉树拍拍胸脯:“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沈琼林跃下马车,忽然又重新跳了上去,掀开帘子,对沈玉树说:“玉树,之前哥哥说你没吃过苦,只会讲些堂而皇之的道理,那是哥哥错了,心向温暖,向光明,向大义,并非大道理,而是君子处世应行之事,谢谢你告诉哥哥。”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啊?”沈玉树一脸迷茫。
沈琼林又按了沈玉树的脑袋一下,跳下马车,一拍马背,马儿便拉着马车往白帝城往疾驰而去。
沈琼林目送马车,直到消失不见,随后他转头看向天阙山庄,神色肃穆地拔出腰间长剑,往那处疾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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