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初恋

深秋的夜，晚风裹着冷意，城市灯火如明灯，车窗外的一闪而过的景色都带着残影。
姜余满脸倦意，一路上哈欠不断，到达香山居还是助理把她喊醒。
懵懵懂懂下车，眼皮子耷拉，姜余像一只提线木偶，下车后跟着从偏门进去，到达一个休息室。
“先换衣服，然后化妆，程总半个小时内就到。”
姜余全程没说一句话，任由周围人叽叽喳喳不停，只等到一句好了，她才懒散睁开眼。
镜子里出现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因为没睡醒，一双眼睛湿漉漉满是惺忪睡意，似江南烟雨，波光潋滟藏于眼眸。
化妆还有造型时间上有些赶，于是一个简单淡妆，配合上一字肩白色礼服，清纯可爱。
看起来到真的是好一朵楚楚可怜小白花，姜余心里自我评价。
“等下你带着程总去跟李导聊天。”助理云朵在一旁交代，“其他多的话也不用说，你只需要稍微表示出对那个剧本感兴趣的样子就行了。”
姜余叹了口气，“我觉得就我这演技，还是别去祸害人准备拿奖的电影，拍拍网剧就ok啦。”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之前拒绝那个剧本为什么？”
“因为它改编的原著抄袭啊。”姜余振振有词，“作为新时代好演员，从自我做起，从源头上抵制。”
“等你什么时候成为一线再说吧。”云朵毫不留情吐槽，“这种事情不是几个人就能做到的。”
姜余不置可否，喝了口放在一旁的水杯，在上面留下一个粉红唇印。
她又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巴，然后看见云朵接起一个电话，献媚的笑是掩不住。
不用多想都知道对面是谁。
“好的好的。”云朵挂完电话，当场来了个川剧表演，愁云惨淡遍布。
“他不来？”姜余起身，笔直纤细的腿，脚腕处挂着一串银色链子，增添几分魅色。
“有事情耽误了。”云朵说，“你先一个人进去。”
姜余无所谓，补好口红后从旁边的门出去，走过无人过道，推开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悄无声息混进人群，少有人注意到她。三三两两人群举着酒杯谈话 ，脸上全都挂着得体的笑。
这是一场由南城程家举办的宴会，除了圈内名流，还有不少名人到来。
毕竟程家产业涉及广泛，近些年涉足娱乐圈，旗下公司短短时间内就出了两影帝一影后，还有好几位当红流量。
有钱就是好，充裕的投资自然能吸引到好团队。
“姜余？”
一道尖锐女声响起，姜余吓得手上的盘子差点掉下去。
转头一看，是个熟人。
李嘉月几步走到她面前，眼里是不可置信，除了惊讶外还有掩不住的浓浓厌恶。
“你怎么进来的？”李嘉月看着她，语气轻蔑，“之前听人说你签了个什么经纪公司，不会是跟着金主来的吧。”
“你怎么还是跟大学一样，就喜欢说自己人生轨迹。”姜余一点也没生气，脸上笑眯眯，“不知道你今天跟谁一起来的，是昨天你朋友圈发的给你买包那位吗？”
姜余大学就读传媒学校，去的晚被寝室被调剂到表演系，李嘉月就是室友之一。
当时她还未毕业的时候接了一部网剧，意外大爆，连带着她这个配角也跟着沾了点光，一跃跻身三线艺人。
“你嘴巴最好严一点儿。”李嘉月面露狠色，“既然进了圈子，就应该知道现在我想摁死你太容易。”
不久前她参演一部校园剧，现在还在热播，算是已经往一线靠近。
姜余这种在圈子里没根基没热度的新人，她要打压确实易如反掌。
姜余皱了皱眉，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好像是在思考问题严重性。
“所以，你今天跟哪个金主来的？”姜余语气诚恳，好像对这个问题特别在意。
李嘉月脸有一瞬间扭曲，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你还是一如既往嘴硬。”
姜余看着她转身气冲冲踩着七八厘米高跟鞋离开，乐得一口把盘子里小巧精致的蛋糕一口一个。
这些年李嘉月总是喜欢来找她打嘴炮，好些个朋友圈还专门只对特定人，尤其是姜余，每次炫富是次次不落下她。
得知她入行后，明里暗里更是不断给她发消息，整得像两个人联络密切，关系不错一样。
朋友圈剧组照片不断，是把存货全都拿出来发。
这个地方都能碰见她，真的是 倒霉。
姜余开始在人群中搜寻那位李导演，记不清样貌，低头看手机里照片，这个时候才发现程迹发的消息。
只有两个字：有事。
简单明了，好像是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拽什么，哼。
姜余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后点开跟云朵聊天记录，找到李导演照片。
废了番功夫才找到他，只是他一直被人簇拥着，姜余找不到机会上前。
她也不急，端着一杯酒在旁边慢慢看着。
找他聊天的人络绎不绝，不愧是出名大导演。
姜余并未看过他电影，太过文艺，她这种喜爱快餐文化的人基本不碰。
云朵这姑娘啥都好，就是太看得起她。
香饽饽果然惹人喜欢，姜余看见李嘉月挽着一个男人走过去。
果然现在待遇好多了，跟大学那些歪瓜裂枣比起来，李嘉月如今身旁的男人长得还算端正。
除了眼睛浮肿，黑眼圈跟国宝似怪明显。
远远看着李嘉月赔笑，李导演依旧是冷面如霜，丝毫不动。
姜余现在真想给她发条短信，劝她算了。
大概是看到姜余，李嘉月侧头给旁边男人说了几句，对方视线也望过来。
很不舒服的目光打量她，像是评估一件物品。
姜余皱眉，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被喊住，是李嘉月身边那个男人。
“姜小姐，我是程文柏，呈星娱乐的人。”
姜余没回答，就看着他。
程文柏最喜欢清纯可爱的女人，眼前这位刚刚第一眼就让他心痒难耐。
‘听嘉月说你才刚入圈子，这是我的名片。’
姜余很给面子伸手去拿，在他想摸自己手时快速抽开。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程文柏眼睛在姜余肩膀肌肤上，几乎是赤/裸/裸暗示。
这不是姜余第一次收到这种极具暗示的信息，更直白的都有。
“你是程家人？”姜余捏着那名片问。
程文柏装作惊讶开口：“看来姜小姐知道我？”语气里满是得意。
“不认识呢。”姜余有些遗憾，“程家家大业大，人太多。”这种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的亲戚，实在是毫无印象。
“只要你愿意，今天晚上君逸酒店908号房，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程文柏心 思昭然若揭。
姜余挑了挑眉：“好啊。”
程文柏一喜，却发现周围人目光好像全部都聚集在两个人这边。
他抬头，顺着众人视线转身，他身后赫然停着一个高大身影，周围声音都弱减。
“去哪里？”低沉嗓音开口，像是带着秋夜一贯凉意。明明没有情绪，却让人心生胆颤。
程文柏想回答，碍于他气势顿了下，被身后女人抢先一步。
“酒店呗。”姜余说，“呈星宣发部副经理，约我这个小新人去看看夜光剧本，不过分吧？”
“你，你别乱说。”程文柏声音有些抖。
“那你晚上找我去干嘛呢？”姜余语调上扬，将诧异表现的淋漓尽致，“难道你想——”
不给程文柏机会，姜余眼眶红了，几滴眼泪在眼角打转，贝齿轻咬楚楚可怜，“潜规则我？”
程文柏急了，这要是换一个人他都不怕。
偏偏眼前这位最讨厌这些事。
“姜余，明明是你自己找上的程经理。”李嘉月跑过来。
话虽然是对姜余说的，脸却含情崇拜看着另一方。“程总您好，我是最近签约呈星的李嘉月，这位是我朋友，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程经理刚被她缠上......”
被她称为程总的男人沉默站在一旁，个头起码一米八往上，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大佛，周围气压降低。
肤色白皙，桃花眼因为淡漠眼神，跟风情两个字完全不沾。薄唇紧抿，下颌线始终绷紧。
两个字：吓人。
全场目光都聚集在这里，主人公却毫不自觉，依旧目光紧盯姜余。
李嘉月也发现不对，心下有些惶恐，还没等她想明白。
只听姜余捏着嗓子委屈开口，语气像是撒娇，嗲嗲地。
“老公，她说要用一根手指头摁死我。”
“人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