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

高一下学期过的很快，一溜烟就到期末了。
期末有两件大事，一是文理分科，二是期末考试。许又谨托着下巴，快速瞄了一眼刚刚班主任发下来的文理分科意向书，把这张纸塞到了文件及里。
许又谨选了理科，因为他对计算机和游戏编程感兴趣。
做出选择不难，只是分科结束后，有些选了文科的同学就会离开，有些新同学会加入。许又谨等着下学期分来五班的新同学范旭阳加入他和路明的午餐小组。
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孩儿也肯定是要选理科的。
学期开始的时候，班主任重新分配座位，他和谢之庭挨着坐。虽然中间隔了一个过道，但是比起高一上学期的对角线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许又谨坐在了她旁边，存在感是有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自然地建立更多联系。
《围城》里面写，“一借一还，一本书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
周三晚自习下课，许又谨拍了拍谢之庭肩膀，她微微地后缩了一下，许又谨装作没看见，“你有今天语文老师推荐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吗？我想借来看看”
谢之庭转过头，“有，我明天给你带来？”
许又谨笑笑，拿起桌上那一盒薄荷糖，倒了一颗在手心，递过去，“谢谢，请你吃糖”
谢之庭从他掌心拿起那颗糖，放进嘴里。
睡前，许又谨都还觉得右手掌心有她手指的温度。
过了一周，许又谨把书还了回去，还书的时候，买了一本最新的《三联生活周刊》杂志给谢之庭当作谢礼。
谢之庭拿着那本杂志，有点惊讶。
许又谨看着她清亮的眼睛，“谢谢你借我这本书。”
谢之庭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的，这真的没什么，无功不受禄，那我看完这本杂志之后还给你？”
许又谨笑意加深，正中下怀，“好啊，没问题”
五月份到了，学校搞活动庆祝五四青年节，班上大多数人都是共青团员，都要参加庆典礼。但是对于许又谨来说， 青年节还有另一层含义，谢之庭的生日是这一天。
前世，谢之庭送生日礼物很有一手，都是新奇又有心意的小玩意儿，不贵重但是都能给人惊喜。所以许又谨只要照抄她的作业就可以。
许又谨在网上买了果壳网的量子积木，选了熊猫和金丝猴，都是s省的标志动物，很有意义。
四月下旬快递送到了家，许又谨花了一个周末下午的时间搭好了积木。
五四这天，许又谨提前了二十分钟起床，骑车到学校的时候，天才刚刚亮。他小心翼翼地把拼好的积木放到谢之庭抽屉里。在草稿本上撕下一页，写上，“生日快乐，给你买了礼物，放在抽屉里，别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同学会起哄。” 落款许又谨，他想了想，又添上了一个笑脸和日期。
等了十五分钟，谢之庭和她的室友们一起到了教室，她放下了书包，拿起了那张纸条，读了一遍，嘴巴有些惊讶地微张，过了一分钟才脸色微红地坐下。
她没敢转过头来。
许又谨心情颇好，这只小猫还挺好逗弄。
上课的时候，许又谨看见身边这人鬼鬼祟祟地往抽屉里摸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飞快一看又放回了抽屉。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果然是喜欢的，许又谨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下课，许又谨出门接水，起身时他的余光看见旁边那人也站了起来。
看来，是有话要说啊。
在走廊今天的饮水机，谢之庭支支吾吾地，“谢谢你给的礼物，我很喜欢。拼这个积木花了不少时间吧，耽误你学习了。”
许又谨摆摆手，“生日快乐，不用客气，你平时帮我那么多忙”
他总是找她借支笔，问道题什么的。
谢之庭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嘛”
许又谨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这一学期，许又谨和谢之庭的关系不咸不淡，有些八卦嗅觉敏锐的女同学说许又谨对谢之庭有些意思，毕竟许又谨基本不和其他女生说话，只和他的同桌交流。
但是又有人反驳，班上这俩学霸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学习，从来不说闲话。在教室之外，基本没有交集。体育课也没看他们一起打打羽毛球什么的。
许又谨倒是不慌，他能感觉到她对他是有好感的，日常的小动作积累起来也不可小觑。更何况，她身边也没有讨厌的人晃悠。
谢之庭这孩子这辈子有点奇怪，前世呢，是烂桃花朵朵开，特别招人。结果这辈子好像又成了佛祖座下的一个未开窍的石头。
上辈子高一跟她暧昧的季梁平好像从来没有找她说过话。柏磊偶尔来问问题，谢之庭也言简意赅地回答。
但是这姑娘也不是没人惦记。
许又谨想起上个月来找她表白的那个隔壁班男生：晚自习放学之后，神神秘秘地叫她出去，一堆人凑着看热闹，许又谨瞄着门口，眼看着那个男生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了什么。谢之庭认认真真地回答了，那个男生挠挠头就走了。
许又谨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他也没蠢到直接问她。
不过他也不着急，今晚回去看一下苏乔发的空间动态就知道了。
晚上到家拿出手机，果不其然，许又谨看到苏乔发的动态，“我家婷宝居然这么受欢迎，人家来找她表白，她居然跟人家说，课余都在写作业，没时间谈恋爱，希望人家认真学习，充实自己。这都什么鬼话？”
上辈子谢之庭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和表白，现在呢居然还收到了表白。估计不是因为这人成绩有多好，而是平时写的作文总是当成范文，期中考试时候的国旗下讲话新颖又深刻，平时在走廊里和乐施聊天时候明媚的笑，招了许多少男心。
许又谨盯着谢之庭回复苏乔那句话，“你别乱说，我真的谁都不喜欢，高中绝对不会谈恋爱”，心里有些烦躁，真不知道是前世她主动招惹烂桃花更好，还是现在她惹得那么多人惦记更好。不是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这一世，什么都没变，就好像只有谢之庭一个人变了，变成一个油盐不进的顽固石头。到底她为什么变了？许又谨有些困惑。但是除了感情方面，她又一如他记忆中的那人。
出了什么岔子？是哪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引起了她的变化？
至于恋爱，许又谨是不介意等到高中毕业的，虽然许又谨躯壳里的二十三岁灵魂有些急躁饥渴，但是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一点一滴渗透进她的生活，恋爱关系的确定反而是第二位的。
这学期的成绩，两个人跟上学期一样还是并驾齐驱，基本保持在年级二十名左右，以后读同一所大学的几率很高，所以他不着急。
他确定他爱她如生命，他上辈子就和她说过，她是他的第一，比父母更重要，这辈子还是一样。
这一学期的同桌相处，很默契舒服，许又谨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分量。他已经在谢之庭心里洒下了种子，只待日后开花。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分科也结束了。
五班是理科班，许又谨和谢之庭仍然留在五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