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戏(4)
此话一出,顿时私塾里全场爆笑。
那叫做白离的学生,却依旧之时面容淡淡,只盯着书本,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云深…”
他也望着他,也叫着:“云深,云深。”
回应他的是,是少年回眸那清冷却带着浅淡笑意的俊容。
回忆中,他轻声叫着:“阿浅。”
“阿浅。”
周围的风声,虫鸣鸟叫的声音在他身板轻轻地响着,他的眼前,浮现的都是以前与阿浅在山上打猎烤兔子,一切戏水,躺在草地上看夕阳的场景…
话音落下,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阿浅,我很想你…”
白衣男人不由落寞地垂下眼帘,口中很轻地喃喃: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山水的寂寥…
“你会不会突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烤个兔子,你就出现,就出来…好不好?”
白衣男人说着,喉间突然就哽咽了一下,紧跟着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我如果现在烤个兔子…你…”
“阿浅,你很喜欢吃兔子腿的,我以前就说过,我要是死后埋葬在这里,那些晚辈们烤兔子,我还能偷吃两口…”
…
“阿浅,你在这里冷不冷?”
白衣男人躺倒在地上,手轻轻地摸着地上的枯草:
“阿浅…我好久没来看你了,我不敢来看你,我不敢…”
“你从未说过,你替我挡了那72道剑痕…为什么你替我做过好多,都从未说过…”
他红着眼,怔怔地望着前方的山水好久,突然,就落下泪来…
回答他的,是风吹树叶的萧瑟声…
“阿浅,好听吗?”
然后轻声地问一句:
时不时停下来,仿佛魔怔一般勾chún笑了笑,
于是私塾后山的某棵老槐树下,在夕阳红霞铺满天边的时候,树下躺了一个微醺的白衣男人,他一边饮着酒一边大声地哼唱着歌曲。
突然,想去那几十年未去的地方看一看…
他神情渺远地望着空气中的虚无。
白衣男人从案前站起来,私塾外凉风瑟瑟,出落了一地的落叶…
突然出现的…
说完,少年的身影一溜烟小跑着消失在了视野中…
“那先生我就赶紧回去抄书啦!先生再见~!”
说着苏萧试探性地磨蹭到他跟前,突然一伸手将书抢了过去,立马拔腿就往外跑:
苏萧点头:“嗯!就是突然出现的!”
白衣男人:“…突然出现?”
“一个说书先生送给我的!不过我问了,这书不是他写得,好像是某天夜里这本书突然出现在了他桌上,然后他翻看了一遍觉得甚是有趣,便讲给大家听,然后手抄了好多本一模一样的呢!”
苏萧被吓一跳,连忙如实回答:
白衣男人故意沉下脸。
苏萧:“我告诉先生,先生可以把书还给我嘛?实话说…我还没看完…”
“这本书,从哪儿来的?”
白衣男人深吸一口气,敛了神sè:
“我就知道先生你会偷看我的书!”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暗影,白衣男人侧头,苏萧正顶着一头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笑得一脸狡黠:
“先生!”
他盯着那枫叶,目光怔怔。
他红着眼,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不知疲倦,私塾外,冷风瑟瑟,吹起一地的落叶,有一片泛黄发枯的枫叶,纷纷扬扬飘落在了他案前…
都是他不知道的事…
书中,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俞浅的事,很多,很多…
白衣男人的眼圈,不由地泛红。
可他却不知道,在俞浅刻下那36道剑痕之后,那本该也一同刻下的剩下72道剑痕,尽数全都刻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白衣男人暗暗攥紧了拳头,这36道剑痕,他再熟悉不已…
剑痕…
书中,详尽地述说了当初顾云深犯事,身上被俞浅亲手刻上了36道剑痕。
书页中,“俞浅”两字赫然在列,还有“顾云深”…这个久远而陌生的名字。
那没收过来的书,目光定了定,然后随手拿过来,翻开一页,却是目光一瞬定住。
白衣男人走到案前坐下,目光触及到从苏萧
没有了学生的私塾里,一片清静冰凉。
再次睁眼,私塾门外的那棵老树下,已经没有了那道熟悉的白sè身影…
有些事,命中注定,不是你想能阻止,就能阻止的…
孽缘…
白衣男人忍不住闭了闭眼。
“小白小白!你等等我呀!今天我罚抄书十遍,一大部分原因都在你,我不管,你得帮我抄5遍!不…七遍!八遍才行!八遍…”
一直等到白离走到门口,白衣男人见苏萧手里甩着书包飞快地追了上去:
白衣男人挥了挥手,白离只好收拾书本转身离开。
可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学堂里来自其他学生们的兴奋欢呼声给掩盖了下去…
白离满目惊讶:“先生,现在才是下午——”
“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复习吧。”
白衣男人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然后一挥袖,冲学生们说了一句:
却见先生说话之时,视线并未看他,而是目光悠远伤感地望着私塾门外,不知是对他说的,还是对着那空无一人的私塾门外…
白离有些惊讶地抬头望着先生。
“先生?”
门外的那棵光秃秃的大树下,此刻站了一个很浅的白sè身影,那身影依旧是淡淡地笑望着他,不言不语。
白衣男人说着,视线却飘向了私塾的门外。
“离他远点,不要跟他打交道。如果…不想以后后悔的话。”
可白衣男人却没再搭理他,只是在经过白离案桌旁之时,脚步微微一顿,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
“先生!先生请您三思啊!这么多我抄不完的啊!!!”
哀嚎道:
苏萧闻言,顿时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大声
“你桌上这本书,抄写10遍。”
白衣男人眨了眨眼睛,教鞭往苏萧桌上一甩:
“先生,你怎么了?”
见白衣男人神情发愣,苏萧抬手使劲在他眼前晃了晃:
“…先生…先生???”
“云深…”
画面掩去,眼前一片灰暗。
“云深”的叫唤却依旧在身边不停响起,伴着那细细的虫鸣声,随着暖风吹到他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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